又见杏花红 |
作者:陕西地矿第二综合物探大队有限公司 发稿日期:2019/6/25 10:47:16 |
又见杏花红 周冬莉 三月的风,轻轻地吹皱了太液池的一泓春水,大明宫里繁花似锦,白的是玉兰,粉的是海棠,成串地挂在树上的是榆叶梅,树上的叶子尚未抽芽,满眼都是花儿们争妍斗艳,早起晨练的人们悠闲地散落在湖畔、树林中,任阳光温柔地倾在发梢,洒到肩头。
不知不觉间,走到一株缀满了花朵的杏树前,我突然有些恍惚,在那树下,有一道瘦削的身影,着一件淡紫外衣,正仰头注视着枝头盛开的杏花,略有些花白的头发,掩映在一树红艳艳的花海中,如此安静,像极了母亲的身影。时光仿佛回到了7年前。
那时,母亲的身体状况已不容乐观,在经过了一年多的病痛折磨后,原本丰润的身体变得单薄,化疗后新长出的头发,也呈现出花白的颜色。我一直以为,母亲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身边,未曾想过,有一天她会早早地丢下我们独自去往一个不可预知的世界。然而,几家医院的诊断结果却给了我们一个欲哭无泪的噩耗 ——癌症。
一家人不约而同地想要将真实的病情瞒着母亲,一边配合医生的治疗,一边想着尽可能地让母亲开心,然而,那么聪明的母亲怎会猜不到呢,可她从不在我们面前表露出什么。那一年,母亲比往年更频繁地回了几次老家,除了探望外婆外,她喜欢在老宅里驻足,那是我们出生成长的地方。房子已经很旧了,只有院中的两棵树依然挺拔,一棵杨槐树,一棵杏树。杨槐树种得早一些,杏树是从外婆家的老院子里移栽过来的小树苗。
上小学时,我放学后在村子里和小伙伴玩,她家隔壁的院子里有一棵杏树,我们便商量着找了根带钩的长竿去钩树上的青杏。到手后忙不迭咬一口,酸涩的汁液直往牙缝里钻,还没回过神来,就听到一声怒吼:“谁家崽娃子在钩我的杏?”顾不上捡靠在墙边的长竿,我俩撒腿就跑,转头又去找别的乐子了。
等到在外面疯够了回到家,却见母亲正送一位大婶出门,一边笑着一边说:“您多担待了。”
“妈,刚来的谁呀?”看见母亲一脸严肃地回来,我有些心虚地问道。
“你王婶,说是看见你钩她家的杏了。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不要惦记别人家的东西?”虽然不见母亲发火,但我知道她生气了。
“我错了,再不敢了。”我小声说道:“但那个杏酸酸的,很好吃啊。”
母亲的手抬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,却始终没有落下来。
第二年春天,母亲从外婆家带回来一棵小树苗,栽在我家的院子里,我好奇地问是什么树,这么小,能养得活吗。
“能。这是杏树苗,养个三四年,就能开花结果了,以后,酸的甜的随便吃。”母亲应道。
小杏树在我的无限憧憬中,渐渐长高了。记得那个春天的早晨,在一阵馨香中醒来时,我看见杏树上缀了点点红艳艳的花苞,心中一阵狂喜。母亲正在树下晾衣裳,温柔地笑着。“再等几个月,就能吃到杏了,记着,不要早早地去打,等它变黄了才能吃。”
那一年,因是第一次开花结果,收获的杏儿不多,咬一口,甘甜怡人。接下来的几年,小杏树开的花一年比一年繁盛,结的果也越来越多。后来,家里搬到高陵的地质大院,又迁至西安大明宫遗址公园旁边的家属院,我外出求学、工作,看多了繁花似锦,尝遍了各种瓜果,老家的杏树渐渐在记忆中淡去。
“慢点,小心摔着了。”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思绪,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朝着那一树杏花奔跑过去,可能是跑得太快,差点摔倒,树下的身影忙伸手去扶了一把,紧接着小姑娘清脆的笑声荡漾开来。
“外婆,这树上的花花好漂亮呀。”
望着快乐的祖孙二人,我也不禁翘起了唇角。
王安石在《北坡杏花》诗中咏道:“一波春水绕花身,花影妖娆各占春。纵被春风吹作雪,绝胜南陌碾作尘。”不正是眼前的景致么。
母亲已经离开7年了,但她在我们心灵深处留下的烙印永远都在。就如这红艳艳的杏花,只要春风拂过,便芳香沁人。
(摘自《中国国土资源报》2018年5月1日8版) |
上一篇:楼道里的陌生人 下一篇:守护三秦大地 |